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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上,事情已經發生了,十一也將前因後果解釋的很清楚了,和臣妾聽到的大差不差,相信皇上從別人口中聽說的也不外乎如此。那麽看來咱們十一真是無辜卷入禍端,該怎麽辦您給個說法吧,只是有一點,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是十一的錯,您不可以委屈了十一。”皇後見皇上一直沈默著不開口,率先打破了僵局,幫助養子討要個說法。

皇上看了眼皇後,又看了眼齊元蒔,猶豫了一下,才緩緩說道:“既然鬧到如此不堪,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了,不如就讓白幼琳給十一做側妃吧。”

“不可。”

“不要啊。”

皇後和齊元蒔一起出聲反對,聲音之洪亮反倒是嚇了皇上一跳。

“皇上,白幼琳這種德行的女人如何能做皇子的側妃,她根本不配。如此品性惡劣不守婦道的女人,就該處死以儆效尤才對,臣妾倒是要看看,處置了一個白幼琳,還敢不敢再有第二個膽大包天到汙蔑他人、引誘皇子。皇上,白幼琳德行有虧寡廉鮮恥,若是讓她做了側妃,萬一日後還有人效仿該怎麽辦?您萬萬不能縱容了這等卑劣可惡的行為。”皇後憤然說道。

齊元蒔也漲紅了臉,大聲抗議道:“父皇明鑒,若您生了兒臣的氣,兒臣認罰認打,但要兒臣娶了白幼琳,兒臣絕不答應。兒臣今年才十三歲,還未到娶妻的年紀,也不想早早的出宮開府,兒臣剛回到母後身邊,還想要好好的孝順母後兩年了。再說了,兒臣討厭白幼琳這個女人,更是看不起她的所作所為,兒臣不要娶這麽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。”

大涼皇室有規定,凡皇子娶了正妃或側妃,就算是成年男子了,再留在女人紮堆兒的後宮便不再合適,所以皇子需要搬離皇宮在外開府。當然了,有了通房丫頭或者侍妾不算,這也是為什麽齊元蒔答應了葉靖琛的提議——收了白幼琳做侍妾依舊可以留在宮裏。

他們都覺得此時齊元蒔最好不要離開皇宮另行開府,他們還需要皇後的助力,已經在宮中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。

皇上默默的看了齊元蒔一眼,轉頭勸起了皇後,“朕知道白家小姐行為不檢,不堪做皇子妃,所以才給了側妃的位份。不看僧面看佛面,白家是大涼的肱骨之臣,白尚書更是克盡己責,是朕不可缺少的良臣,就算看在白尚書的面子上,朕也要對白幼琳網開一面,讓她嫁給老十一做側妃,就是最好的辦法。”

皇後冷笑一聲,反駁道:“皇上不忍寒了老臣的心,臣妾明白,但有的是辦法彌補,為什麽要犧牲掉我們元蒔的終身幸福,我們元蒔就活該為別人的錯誤付出代價?不公平,臣妾替元蒔不值。”

因為上一次宮宴上白幼琳鬧的那一出,皇後對這個女子是半點好印象也沒有,現在的齊元蒔算是她的養子,又有昔日宜妃的情意在,她已經拿齊元蒔當自己的親兒子了,自然不願意娶這麽一位兒媳婦回家添堵。

眼見皇上的提議遭到了皇後的強烈反對,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,葉靖琛偷偷對著齊元蒔使了個眼色,齊元蒔心領神會,馬上挺身而出,朗聲說道:“父皇母後,兒臣不願您二老為了兒臣的終身大事爭吵,不如聽聽兒臣的意見如何?”

“你說。”皇上見有人解圍,急忙開口道。

齊元蒔說道:“不如各退一步,兒臣納白氏為侍妾,既算是保全了白家的顏面,又對白氏小懲大戒,以防日後有人效仿她的做派,不知父皇母後意下如何?”

“侍妾?”皇上和皇後同時嘀咕了一句,眉頭深深的皺起。

皇上是覺得侍妾的名份太低,怕引來白家的怨懟,於朝政無益;皇後是煩心養子終究還是被迫得要了白幼琳,她與白幼琳日後也少不得打交道。

就在二人都各懷心思之際,葉靖琛開口道:“皇上,娘娘,十一皇子的這個提議可以考慮,這不失為一個折中的方法。白幼琳再不堪,也是白家長房的嫡女,只要白家在一天,就不好真的撕破臉。但是白幼琳的所作所為又實在不配做皇室的媳婦兒,皇後娘娘也害怕她開了先例,若不嚴懲日後會有其他貴族女眷有樣學樣,到時候真的令我大涼顏面掃地,所以理應小懲大戒。十一皇子提議納白幼琳為妾室,既不至於讓白家心寒,也算是落了她臉面。白幼琳生性好強,讓她做侍妾,即便是給皇子做侍妾,那也是打她的臉,於她來說,算是懲罰了。”

隨著葉靖琛的講述,皇上滿意的頻頻點頭,他也愈發覺得齊元蒔的提議不錯,對葉靖琛投去讚許的眼神,隨即看向皇後,似是在詢問皇後的看法。

皇後猶豫再三,終於還是退了一步,問道:“元蒔,你心裏是怎麽個想法,你願不願意納白幼琳為妾?如果你不願意,沒人能強迫你,母後今日就在這裏為你做主。”

齊元蒔頓時紅了眼眶,擺出一副又委屈又感動的模樣,激動的說道:“兒臣願意納白氏為妾,只為能安撫白家和白尚書。兒臣年幼又愚鈍,不能為父皇分憂,唯有不讓父皇為難。兒臣懇請父皇母後能成全兒臣一片孝心,為父皇解難,為大涼盡忠。”

“好孩子,真不愧是朕的好兒子,真不愧是大涼的好子民。”皇上高聲呵道,激動的臉都紅了,欣慰的看著下面的兒子,滿意的頻頻點頭,並且承諾道:“老十一,為父絕不會讓你白受這個委屈,你放心,朕一定指一位秀外慧中才貌雙全的女子給你做正室,以彌補你今日的犧牲。”

皇上說完後,就扭頭看向皇後,仿佛在等著她這位養母最終的認同。皇後沈默了好一會兒,看了看底下一臉堅決的齊元蒔,又看了看身邊滿懷期待的皇上,終於妥協道:“既然孩子有這份孝心,就成全了他吧。只是皇上答應過的,要為十一指一位好的皇妃,臣妾聽的真真切切,還有靖琛做證,您可絕不能食言。”

“皇後放心,將來咱們十一的皇妃,一定選一位你我和十一都滿意的。”皇上開心之下,居然難得的伸出手去,拍了拍皇後的手背。

“那今後十一的婚事還請陛下多多費心了。”皇後敷衍的笑了笑,說話的聲音中無喜無悲,只有看透一切的淡漠。

*

在十一皇子與白幼琳的醜聞鬧出的當晚,皇上一紙詔書,將白幼琳賜給十一皇子做妾,十日後完婚。

當宣旨的太監來到白府宣讀完聖旨後,白幼琳當場就慘叫一聲,暈了過去。白尚書臉色無比的難看,脖子上青筋爆凸而出,顯然是強忍著極度的憤怒。

“恭喜白尚書,恭喜白小姐了。”宣旨太監皮笑肉不笑的說著恭喜的話,可是聽到白家人耳中卻是像極了諷刺。

“多謝公公。”白尚書冷冷的丟下一句話,扭頭就走,留下宣旨太監站在原地,臉色極其的不好看——他說這些恭維的話無非是為了賞錢,結果不僅分文未得,還平白遭了一頓白眼和冷斥,搞的在場所有人都很尷尬。

宣旨太監大失顏面,當即冷下了臉,冷冷的看著白尚書離去的方向,心裏卻是無比痛快的咒罵道:活該你女兒有這個結局。

一旁的白二夫人察言觀色,看出宣旨太監十分的不悅,馬上陪著笑臉湊上前去,先是不動聲色的將早就準備好的銀票塞進了宣旨太監手中,低聲說道:“辛苦公公跑一趟,這點子心意,是我們白家二房請公公喝茶的。”

她特意強調白家二房,說完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對方。

宣旨公公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,平日裏早就有耳聞白家的這兩房不和睦,如今白二夫人特意說是白家二房請他喝茶,是什麽意思他還能不明白?白二夫人就是當著他的面擺明了態度——長房的事與我們二房無關,長房不給你好臉色,但我們二房可是遞上了銀票。

“二夫人破費了。”宣旨太監終於一掃陰霾,笑著和白二夫人寒暄,他看了眼白尚書遠去的身影,又看著一旁下人們七手八腳的將昏厥的白幼琳擡走,嘴角露出一抹惡毒的笑容,諷刺的說道:“二夫人該好好勸一勸令兄及侄女才是,好歹是皇上賜婚,就算不高興也不該當面表現出來,幸好是本公公來宣讀的聖旨,回去後不會多說什麽,若是其他人免不了回宮覆命時要向皇上皇後添油加醋,若是讓皇上皇後無以為白家不滿意這門婚事,那可是大不敬之罪。”

白二夫人假惺惺的嘆了口氣,故作苦悶的說道:“我何嘗不想勸勸他們父女倆,可奈何我人微言輕,二房又沒權沒勢,大哥他們怎麽會將我們放在眼裏,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。”

宣旨太監馬上明白了白二夫人的意思,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,他再說話自然要偏向二房,“二夫人不必妄自菲薄,這好日子過的久了,人就會張狂,人一張狂便要大禍臨頭了。就好比您家的大小姐,以前那也是定京城貴女圈中數一數二的人物,家世好樣貌好,多少青年才俊擠破了頭想要娶她。她前半生走的太順了,才會無法無天輕狂淺薄,以至於先在皇後面前失儀,見罪於皇後。誰知這還不夠,她竟然敢當眾舉止不當勾/引皇子,按照我大涼的律法,就是亂棍打死也不為過,可皇上宅心仁厚,顧念白家世代忠良,十一皇子又願意負責任,這才說服了皇後,給了白小姐一個侍妾的位份。雖說是妾,但對於白小姐來說,已經算是開恩了。”

這番話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——皇後不同意養子娶白幼琳,如果不是皇上極力勸服,白幼琳還不一定是個什麽結局呢。不過她就算做了十一皇子的侍妾,也未必有好日子過。歷來不得婆婆歡心的兒媳有幾人有好下場?

白二夫人心裏大概有了個譜,又說了幾句客氣的話,哄的太監心花怒放,喜笑顏開的走人了。

送走了宣旨太監,白二夫人和白二爺邊走邊議論不止,這時管家迎面走了過來,看了眼夫妻二人,冷冷的說道:“老爺請二位過去。”

二房的兩夫妻互相對視一眼,心中都有些忐忑和恐懼,但是福不是禍,從他們背叛兄長那天起,就料到了兄長會找他們算賬。

兩人強裝出硬氣,來到了白尚書的書房。書房的門剛關上,白尚書就將手中的鎮紙對著白二爺狠狠的砸了過來,還好白二夫人眼疾手快,拉了夫君一把,否則這一下若是砸中了,說什麽也要頭破血流。

“大哥,你這是做什麽?他可是你弟弟,你這是要下死手,想要你弟弟的命嗎?”白二夫人後怕的要命,也顧不得畏懼白尚書了,厲聲喊話道,勢必要為夫君討回個公道。

“我可沒見過哪家的弟弟弟媳會聯合外人算計自家大哥和侄女的,這樣好的弟弟我無福消受。”白尚書大怒,指著惡人先告狀的夫妻倆叫喊道。

白二爺剛從驚嚇中緩過勁來,臉色很難看,瞪著白尚書的眼神帶著無比的哀怨。這一刻,他在心頭壓抑許久的怒火和不甘終於徹底爆發,他要將這幾十年來對兄長的不滿統統說出來。

“從小到大,你有拿我當過親弟弟嗎?你總是嫌棄我不上進,罵我不爭氣。對,我是沒有你優秀,沒有你能幹,但我就這麽大的能耐,這並非我想要的,也不是我的過錯,你又憑什麽來嫌棄我?就算我再不好,我也是你弟弟,你捫心自問,我可曾做過半分對不起你的事?可你依舊看不起我,我只是沒什麽能耐,但我不是個壞人,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?難道不夠優秀的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?就不配做你白尚書的弟弟?好,你嫌棄我沒本事嗎,嫌棄我靠自己什麽都做不成,那我就靠自己做成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給你看。你不要怪我吃裏扒外,是你從來沒有拿我當家人,所以我背叛了你,咱倆兩清。”

眼看著夫君說的傷心,語調裏滿滿都是對兄長的控訴和不甘,白二夫人心疼的握緊了丈夫的手,上前一步,看著白尚書,索性撕破了臉皮。

“大哥,你不必再趾高氣昂的來指責我們,我們夫妻倆可沒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。對,我們是聯合別人算計了你,但大家各自為主,你能和四皇子結黨營私,我們為什麽不能支持別的皇子,大家各憑本事罷了。至於你說我們陷害了你女兒,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。這麽多年來,你是如何管教你女兒的,我們都看在眼裏。白幼琳被你縱容的膽大妄為囂張跋扈,是她求愛不成,竟然膽子大到在皇後的宴會上汙蔑葉少夫人,所以引來了葉小侯爺的報覆,白幼琳有這個下場一點不冤枉,她是活該,就算沒有我做內應也會有別人或者別的辦法,人家葉小侯爺擺明了要收拾白幼琳為妻子出口氣,她能躲得掉嗎?要怪就怪她膽子大又蠢的厲害,敢去招惹葉靖琛,她有今天全是自找的。”

“你……”白尚書被白二夫人一通搶白說的是啞口無言,他們白家的兄弟二個都不是嘴皮子犀利之人,但是白二夫人卻極其的能說會道,她若是誠心想和誰打嘴仗,那人多半不是對手。

最重要的是,白尚書心裏都覺得白二夫人罵得對,是白幼琳不甘心得不到葉靖琛跑去汙蔑人家夫人的,現在得到葉靖琛的瘋狂報覆,真的只能算她自作自受。

白二夫人見口舌之爭中自己占了上風,繼續乘勝追擊道:“大哥,你罵我們算計自家兄長和侄女,可是你怎麽不看看自己都做了什麽?你又是如何對待自己女兒的?從前我一直以為你是真心的疼愛幼琳,對她極盡寵愛百依百順,甚至一度我還非常的羨慕幼琳,羨慕她有個深愛著她的好父親。可自從她在皇後的宮宴上出醜之後,你對她不管不顧,壓根兒不關心她受了多重的傷、遭受了多少的非議,你明知她深愛著葉小侯爺,可為了自己的仕途還是要將她送給四皇子做側妃。所以你何嘗沒有算計利用她?她是你的女兒,你都能如此的狠心犧牲掉她來成全自己?我們為什麽要心疼她?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怪我們?”

“好,好,好……”白尚書被白二夫人說中了痛點,已經毫無反駁的能力,他怒極反笑,連說了好幾個“好”字,顯然已經是氣的說不出話來。最終,他憋的滿臉通紅,睚眥欲裂的等著弟弟弟媳,指著他們,哆嗦著吼道:“既然撕破了臉,今後就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無情無義了。這一局是我輸了,往後咱們走著瞧,好自為之。”

“好,咱們走著瞧。”白二夫人冷哼道,然後根本不給丈夫再還嘴的機會,拉著人就大步走出了書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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